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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Pyanan)部落遷徙史(Kinhulan na qalang)

     想要觸探南山(Pyanan)部落的遷徙過程就得把時空環境拉回到遠古時期的祖居地—Pinsbkan(位於仁愛鄉瑞岩部落),而關於泰雅族的起源傳說可以從兩個參考途徑來引述,其一是日本政權領台初期於一九一五年所出版的「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泰雅族篇」一書,另一則為部落耆老Masing koyawYukan buta等的口述資料。在「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泰雅族篇」裏對泰雅族的起源有這樣的一段記錄:太古時代,在叫做Pinsbkan的地方有一大石頭,有一天石頭裂成兩半,從中生出一男一女,此即人類的始祖。這兩人結為夫妻,逐漸繁衍子孫。留住此地者,即為今日的Tayal族,下到平地者,成為其他的種族」。部落耆老Masing koyaw也有如似的說法:「我小時候聽我父親及叔叔伯伯們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現在南投縣仁愛鄉Stbwan(瑞岩)部落的下方有一塊巨石,有一天巨石突然裂成兩半,有一個人從石頭裏走出來,這人便是我們的祖先」等語。兩者容或有些差異,但若仔細思考便不難發現它們殊途同歸,左右逢源之處。部落耆老Masing koyaw從他長輩的口述得知:「祖先在原居地生活了一段很長的日子,然後因為Pinsbkan的土地獵物等日趨短少不敷族人使用,旋經部落眾氏族一番討論後做成了大舉遷徙的打算」。綜觀泰雅族的整個遷徙動機與脈絡,我們發現泰雅族不是像其他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到處遷徙,他們會在找到適合居住的地方後築屋而居,燒墾山林種植雜糧以糊口。所以在土地獵物等日趨短少不敷族人使用的情形之外,族人是不會輕易放棄原居地重新尋覓可居之處的。

     部落耆老Masing koyaw繼續敘述他從前人處所得到關於祖先遷徙的資訊,他說:「當時在Pinsbkan部落遷徙時有一群人往下走,他們就是現住在北港溪中下游的太魯閣族各部落及眉原萬大群等部落,後來太魯閣族他們又越過合歡山到立霧溪畔棲居並擴散到秀林鄉及卓溪鄉。另有一群人往北向上遷徙,他們越過合歡山脈在Slamaw(梨山)建部,然後沿大甲溪逆溯,在Sqoyaw(環山)建部,SqoyawQoyaw(細竹)一詞的變詞,因他們在此種了許多的Qoyaw。另一說是源自於泰雅語Sqquyaw, 即下坡之意,因環山部落居溪谷之上。然後再繼續北上來到Quri-sqabu(思源埡口)並在此建部,但Quri-sqabu(思源埡口)氣候條件嚴苛,夏季乾燥炎熱,冬天冰雪舖天蓋地,極不適合栽植五穀等雜糧,因此族人只在此住了幾代後就各自再分頭尋覓更適宜居棲之地,此地也是北泰雅的祖先分開之處」。從Pinsbkan原居地到Quri-sqabu(思源埡口)此一階段的遷徙,編者暫稱之為「中北泰雅第一階段遷徙史」。

     祖先在Quri-sqabu(思源埡口)蟹居一段歲月後便又開啟另一階段的探索性遷徙(據部落耆老Masing koyaw說:日本考古隊曾在此發現石牆並推算其時間為六○○年前的遺物)。在Quri-sqabu(思源埡口)居住的族人係原為Pinsbkan眾多家族中其中的一個家族,他們在Quri-sqabu(思源埡口)期間生養眾多變成了三個家族支系。此三個支系就是後來我們所謂的「北泰雅三兄弟」的家族支系。(編者認為,此一家族其實可以在遷徙路線的任一處選擇其棲息之地,不需千里迢迢浪跡叢林野地,可見此一家族的精神毅力,遠較其他家族更為堅忍)

     部落耆老Masing koyaw又繼續敘述他從前人處所得到關於祖先遷徙的資訊,他說:「居住在Quri-sqabu(思源埡口)的這三個系族係由KbutaKyabohKmomaw等三人所分別領導(依其年齡可分為大哥,二哥及三弟稱之),大哥Kbuta係現在居住在桃園,新竹,苗栗,台北等地區泰雅族人的祖先;二哥Kyaboh係現在宜蘭南澳鄉泰雅族人的祖先;三弟Kmomaw則是現在分散在蘭陽溪流域各部落泰雅族人的祖先。有一日這三個兄弟聚在一處商議遷徙事宜,包括路線,日期,時間等等…,大哥Kbuta首先選定遷徙方向與路線,他選擇往西的方向。;二哥Kyaboh也選定往東的方向,最後只剩下向北直接下蘭陽溪,又近又平緩之地,三弟Kmomaw雖心嚮往之但遲遲不敢明說,還是大哥Kbuta比較體貼,他說:「三弟Kmomaw自幼體弱多病我們也不是不知道(據聞他患有肺疾),看他的樣子並不適合長途跋涉,不如就讓他直接取道這條溪(指蘭陽溪)」,;二哥Kyaboh聽罷也認為可行,於是就這樣做成了遷徙的決定。

     過了不久他們就開始收拾家當,整理衣物炊具等日常用具,然後全族聚在一塊準備往三兄弟所各自選定的方向與路線前進。當時大哥Kbuta離情依依的說:「大家保重了!此番別後不知再見何時?但不管我們遷到何處?流落在何方?不要忘了要再尋找其他的兄弟姐妹,要互相接納與扶持」。語畢,大家就相擁而泣互道珍重,各家族就各自歸建準備離開,臨走前大哥Kbuta想要數一數各族眷的人口,因他們當時還沒有數的觀念無法計算,所以他想出了一個辦法,即要求各隊在爬升到一個高度後即停住,然後所有的人一起吶喊以音量判斷人數的多寡,大哥Kbuta宣佈完後大家就開始離開了。

     大哥Kbuta率領其族眾自Yung-ksuyan(羅葉尾山)登山口而上(如圖三),登頂後向北轉沿稜線經Bbu-qba(桃山)Sinta(新達)Pucing-bsilung(小霸尖山),然後向西北走到Papak-waqa(大霸尖山)      

 二哥Kyaboh也率其族眾自Gong-ginkaraw(南湖大山登山口)(如圖五之一)而上,經木杆鞍部,審馬陣山到南湖北峰。

                                                                                                                                                                                     三三弟Kmomaw則率其族眾直接從Quri-sqabu(思源埡口)下的Truyankacing山背而下,經

Hbun-qyusGong-matang(馬當溪)Hbun-talah(又稱Sgmi).

     當開始行進時,他們按大哥Kbuta先前的指示在爬到一個高度後各族眾就相互吶喊比聲音,結果大哥Kbuta的人最大聲,其次是二哥Kyaboh的人,而最小聲的則是三弟Kmomaw所帶領的人。

Quri-sqabu(思源埡口)到各族眾到達的山峰或谷地,編者按其遷徙的進程稱此階段的遷徙過程為「北泰雅第二階段遷徙史」。編者認為此一階段的遷徙意義係一種「征服性」及「擴張性」的性質。編者認為祖先沒有理由懷疑這島上的其他地方是沒有人居住的,就如同其他事物也不會懷疑他們的存在一樣,因此可以推論祖先們應該是以一種戒愼恐懼的態度來完成此一階段的遷徙。

     大哥Kbuta的族眾到達Papak-waqa(大霸尖山)後就在其山背較平緩的區域建部(此亦現今散居各流域Kbuta系統子嗣所堅信他們的祖先係來自於Papak-waqa(大霸尖山)而非Quri-sqabu(思源埡口)的來源),他們在此棲居數百年後,因人口增多土地減少,最後又不得不再做另一階段的遷徙。此一階段的遷徙呈向北,西北,西南放射狀方向分離。新竹尖石,五峰等部族係由塔克金溪而下,桃園復興部族係由大漢溪上游而下,其支系烏來的屈尺群又越過雪山山脈北端到新店溪上游建部。苗栗的泰安與南部族係由大安溪上游而下。此時整個Kbuta系統都還是侷限在Papak-waqa(大霸尖山)水系的上端,後來日本領台後基於管理上的方便所以才將其拉到較下游的地區.

     二哥Kyaboh的族眾到達Pucing-bayu(南湖北峰)後先在南湖的東面一處叫Haga-paris的地方建部,Kyaboh系統較沒有太大的遷移活動,大部份都圍繞在以Gong-tpunan(德布南溪)為中心的周邊區位建部,甚或到日本領台時期也一直沒有改變。但到了光復初期,部落受到文明化的影響才逐漸往海邊遷移,形成了現在的部落。Kyaboh的族眾都建部於三個水系流域,建部於南澳北溪的有碧候,金岳,南澳等部落,建部於南澳南溪的有武塔,金洋兩個部落,而和平溪則有澳花部落的建立。

     三弟Kmomaw帶著不太健康的身體辛苦地將其族眾安頓於Hbun-talah這塊小腹地。當眾眷族一踏進Hbun-talah這塊小腹地,為首的Kmomaw就用用來拄杖的矛插立在地上叫Byaqan lawi(得到此地之意)。他們看到這地方還不錯就在這裏建部棲居了。關於這段歷史宜蘭縣誌有此記載:「當時溪頭群從Pinsbkan 越過中央山脈腹部後,在哈文塔拉(Pyanan之北方)炊飯而食」。此地為何叫Hbun-talah也有其自然現象的引據,Hbun泰雅語係兩溪會合之處,因這裏是南湖溪與馬當溪的合流處。而Talah泰雅語是紅色的意思,為何是紅色的呢?因馬當溪上游有錳礦裸露溪床,染紅了溪水之故。此地也叫SgmiSgmi是一種合歡科的植物,其根皮搗碎後會產生如肥皂般的泡沫,族人常用來洗澡與洗衣。因Hbun-talah這裏都長滿這種植物(Sgmi)所以他們也稱此地為Sgmi(如圖七)

     三弟Kmomaw族眾棲居在Sgmi據部落耆老Masing koyaw的說詞是說他們一共住了兩個世代,估計約有六十餘年,後來因族群人口眾多土地不敷使用於是Kmomaw便囑咐Temu nokan(鐵木諾幹)帶領一部份人到馬諾源(今四季平台)居住,叫Lamang(拉曼)帶一部份人到Tayax(達雅何,就是現在的四季上部落)居住。

     南山(Pyanan)部落以前叫Mnibu(莫尼布)其意為Mnwan wagi(陽光照射過的意思),此其一。Mnibu(莫尼布)另一種解釋是Libu(圍牲口之欄杆)之意,因南山(Pyanan)部落四面環山有如豬舍的欄杆,此其二。本書採兩說並陳藉以相互輝映。

     據部落耆老Masing koyawYukan buta的敘述:「當族人在Sgmi時常到Mnibu(莫尼布)這裏來狩獵,他們發現這裏比他們居住的地方還寬闊還平坦而且野生動物很多,所以在後來族人要遷徙時很自然的就選擇了Mnibu(莫尼布)這個地方。

     這次的遷徙路線其實也是他們到Mnibu(莫尼布)狩獵時走的狩獵路線,他們直接涉水過Llyung-memutang(米摩登溪,蘭陽溪上游支流之一,Mutang泰雅語為混濁之意,因其源頭處為原始崩塌地常有土石流入溪水之故),然後在對面的土堤緩坡處Tngihan(此地為部落之旱田,現闢為菜園)上岸,再沿著小徑到Mnibu(莫尼布)。到了Mnibu(莫尼布)之後族人先建立Qalang nguhu(Mnibu時期南山部落四個Gaga之一),然後再建立Qalang yuqu,約過了幾世代Qalang nguhu又衍生出Qalang rgyax(Mnibu時期南山部落四個Gaga之一),後來在較近代日領台初期時Watan ali(部落頭目)又帶了族眷從Qalang rgyax分離出來自創一社叫Qalang kska(Mnibu時期南山部落四個Gaga之一)。另原建社於Gong-mekyup(美優溪)溪畔的Qalang yuqu後因遭逢大洪水的沖毀而遷棲在Qalang qnapan(即今之南山下部落,亦為Mnibu時期南山部落四個Gaga之一),至此南山(Pyanan)部落的社會雛形於焉成立。

     Mnibu(莫尼布)可以是代表一處地方的名稱,也可以是一個觀念。在宜蘭縣志中有提到溪頭群全群在宜蘭蘭陽溪流域,即所謂「科特夫雷林」者(共同流域),全部族共同其領域,部落與部落間並無疆界之劃分。從前全部族為「科特夫帕哈棒」即(共同攻守),後來分口族「夫卡路雷」(即川下之義),及奧族「亞特夫」(即川上之義),二部為兩個之帕哈棒(攻守)。

部落耆老Masing koyaw也敘述:「Mnibu(莫尼布)係指Pyanan(南山)Mnoyan(原建於四季平台之社)Skikun(四季)Qnoran(葛諾蘭)。後來Mnoyan在日軍勸服時頑強抵抗,日軍便於

今四季派出所處架設砲台射擊,將之夷為平地。後有五戶逃過一劫,便逃到Banun(今樂水村含

智腦,東壘二巷)。過去原無留茂安此部落,他們過去係棲居於Qnoran(葛諾蘭),後因他們攔殺

到新竹探親回來的南山婦女Lawa- tqwayux(拉娃德瓜優何,潘家的祖先)而殘遭南山人屠村,大

部份的人聞風而逃只剩下五戶留下而被全數殺害,他們分別逃到太平山,多望溪畔(土場)及對面

山谷,後來日據後才被日本人整合到現在這個地方」。牛鬥後來也被劃為Mnibu(莫尼布)

的系統,究其原因,部落耆老Masing koyaw的敘述:「牛鬥原本沒有部落,因南山一

個叫maray sukay(馬來蘇蓋)的人被部落的人指為行巫術的人要殺他而逃竄到那裏,他的家族也跟

著到那裏而形成一個部落,這裏也是行巫術的人的天堂,只要被追殺的巫公()到了這裏就很安

全」的說法亦可援引參考。因此Mnibu(莫尼布)經過一段歷史轉折之後就不再是

我們主觀上所認為只是指南山(Pyanan)部落而巳,而是泛指居住在蘭陽溪中上游

各部落的總稱。另外,溪頭群的人都活在Mnibu(莫尼布)這一個觀念底下去標示

他的性質,如每到了整個流域的選舉,牛鬥以上的人都會強調自已是Mnibu(

尼布)的人以便於與屬Kgogan群的松羅與崙埤做區隔。也是這樣的一個觀念才得

以維持Mnibu(莫尼布)做為泰雅族其中一個具自主性質的族群與系統。

                                                                                            ----Yukan ma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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